十七点在半

跟自己好好相处鸭 开心就好

【瓶邪无差】情歌(《遇见》G文)

真好。

半十:

清理LOFTER的时候手抖删了两篇文 orz 赶紧补上……


之前给松鼠《遇见》的G文。她的lof ID:Fishh,不好意思再艾特一次了(捂脸)……








情歌






不知谁在给吉他调弦,二弦扯着高音突然绷断了,像是划开了令人昏昏欲睡的空气,让吴邪从黏滞的思绪里猛然惊醒。


这是周六清晨六点半的老教学楼,光线慢悠悠地停留在昏暗的教室墙壁上,视线里是角落那台老旧的风琴、零散的桌椅,以及前排马尾女生抱着吉他不知所措的背影。


本就是自愿参加的活动,这个时间也只有寥寥几人前来分享一口粉笔灰浮动的空气。废弃的音乐教室位置偏僻,能听到窗畔隐约的鸟鸣,楼下田径队晨练的口号声由远及近,又消失在渐渐明媚起来的晨光里。似乎谁都不愿打破D大音乐学院难得的宁静,直至八点以后各路排练的人都集中到这里,锯小提琴和砸爵士鼓的声音混作一片。


吴邪也捧了把吉他,琴面有点细微的划痕,不细看并不明显,阳光落上去的时候却勾勒得分明。他挺喜欢这把琴,没有什么年深月久的故事,只是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踏进了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店,带回了一把再普通不过的琴。


目光稍稍偏转就会看见坐在窗边的人,洒了半身阳光,却仍是无知无觉地低垂着眉眼,不知是假寐还是真的被四周无处不在的睡意包围。


吴邪认得他,每周一上大课的时候和自己一样喜欢坐在固定的位置,隔得不远,偶尔走个神,一瞥就能看见。周六的活动也时不时地来,不见带什么乐器,大抵学的是钢琴之类的大家伙,清早只是借个暖和的地方小憩一阵。八点后就不见踪影,钻进不知哪间教室练习去了吧。


不知怎的就被秀秀那一群学器乐的姑娘拽着一起排演,他一个学编曲的,各种乐器都是外行,但姑娘们一通连恳求带奉承地攻击下来,也想不出话拒绝。末了还是分到一个平平淡淡的吉他伴奏,如他所愿,不做主角,只是演绿叶。


敲定的是一首没听过的曲子,分得的谱子薄薄一张,几段旋律试了试,吴邪心里就有了数。其间夹杂了几个错音,算不得扰人却也突兀了些,下意识地扫一眼窗边,原先投下阴影的位置已经空了。


确认了没打扰到谁休息,心里却莫名地如桌影旁空白的地面般,被谁剪去了一个零碎的边角。


几个小姑娘又闹了一会儿,规规矩矩地练两遍也就散了。吴邪走在阴冷的走廊里还有一阵没一阵地放空,想到阳光下安静的侧脸,想到吉他上的划痕,深深浅浅的线条应该可以看作一棵歪曲的树,单薄的枝叶彼此纠缠。


 


接下来的周末一如既往的空闲,上会儿网也就打发掉一个上午。下午照旧在室友“生前何必多睡,死后自会长眠”的口号里蒙上被子躺平,哼哼着“赖床不懂早起之困”打上半个钟头的盹。


心动大概是“一切正常”里的意外。


再规律的生物钟也有欺骗人的时候,醒来时竟已日头偏西,斜照进寝室窗的暖光抹了点胭脂,被防盗窗切成一道一道,悬在画满涂鸦的墙上。


恍恍惚惚地揉了一把已经睡得蓬乱的头发,掀开被子,下半身果然已是一片狼藉。跳下床一时间找不到拖鞋,索性赤着脚拽了床单被褥就丢进脸盆,身上的也没管沾没沾到,一股脑脱了丢一块儿,抓紧时间冲了个澡,套了内裤T恤就直接把脸盆往水龙头底下摁。


平时室友没少有这种情况,半夜起来也顶多睡意朦胧地调侃几句。吴邪说不上自己的紧张源于何处,要说也只能是梦里的人,一张白净的脸,却偏偏是个男人。


鬼才信他不知道那是谁。


明明只是几个眼神的接触,梦醒时的心悸却说不了谎。


梦中的旖旎不敢再去回想,掀开被子的时候脑海里只剩两个字:


完了。


 


再上大课的时候吴邪听得格外专注,生怕一走神余光里就飘入某个影子。所幸汇演的日子近了,排练换了阵地,也就没机会再在周末的清晨被一个无意的眼神撩乱心神。偶尔也会猜那人是哪个系哪个班的,有意无意地听女生聊八卦——这副皮相怎么说也该是女生们津津乐道的谈资。听秀秀从前排学霸的小男友说到老教授的儿子,类似的描述还是没个影。难道真不是本院的?手上又拨错一个音,被秀秀用长笛敲了一下才回过神。


“吴邪哥哥你这是……思春呢?”


“……”无话可说。一圈女生都咯咯笑起来,不知谁拿短笛吹了个上扬的音,当作是俏皮意味十足的口哨。


“和节目无关的乐器都拿来做什……”


“别转移话题!快说,打算祸害哪家妹子?”


从小到大霍秀秀没少和他开玩笑,吴邪也早就摸出了对策,只面无表情道:“秀秀。”


“……啊?”小姑娘反应不及,顿了两秒才意识到这一声并不是在唤她,在哄笑声中竟也难得地尴尬了一阵,不好再追问,这一页算是翻过去了。


晚上躺在床上再想起那时候,吴邪无比清醒地知道,自己心里是有答案的。


有什么意义?


窗帘拉得很紧,除去室友的鼾声和角落里手机充电时的微光,周身只是一片黑暗的虚空。似乎是有些冷了,吴邪拢了拢被子,翻个身还是那句,有什么意义吗?


他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。


好在一夜无梦,醒来长舒一口气。


两天后的大课不再刻意躲避,那人仍是时不时出现在余光里。想起不真实的梦境,心口就会出现几分异样。这一页,似乎松松捏着边角,不知怎么翻动。


也许这种感情来得快忘得也快。


至少吴邪是这么以为的。


 


彩排两回,没什么大问题,一晃就到了正式汇演的日子。吴邪跨进后台,一米八的身高挤在一群娇小女生中间简直鹤立鸡群,所有目光几乎是齐刷刷落到他身上。好在解雨臣一身西装领带紧随其后,立马转移了大部队的注意,吴邪才趁机溜到一边,一会儿又被姑娘们逼着扑了一脸白粉。被展品一样满意地围观一番之后,吴邪的肩膀才被人适时地拍了拍,怨念脸转头,看到的就是捂着嘴嗤笑的发小。


“大花你居然袖手旁观!自己倒是人模狗样的……表演什么?唱戏穿成这样?”


“你这什么形容词……不表演,主持人。”解雨臣只伸手往他脸上一抹,指尖就染上一层细细的粉底,“你也别埋怨,要是不上妆,灯光一打不知成什么妖魔鬼怪。”


“就你天生丽质。”吴邪笑了一下,眼前似乎又晃过一段模糊的影像,大概是脖颈处那一片白皙的皮肤,关于梦境的回忆差点又收不住。笑容有点僵了,解雨臣不会没发觉。


“这是紧张了?”解雨臣说着又从他脸上蹭下一片粉。


“没,我就一背景,紧张个屁。你爱擦就快把我脸上擦干净,这模样被胖子他们见到还不得笑死……”说到一半就抓着发小的胳膊往自己脸上招呼。解雨臣只随手往他脸上抹了一把:


“等会儿成个花脸别怪我。”


十有八九是姑娘们的恶趣味,粉底确实打厚了。解雨臣掸了掸满手白粉,一抬头却见吴邪愣在原地,目光直直对着他身后。


回头看,只捕捉到门口一闪而过的衣角。


也许秀秀说得没错?


解雨臣随手往吴邪背上一拍:“醒醒了,你们节目第三个,还不快去准备。”


 


 


满舞台的灯光有些刺眼,坐在角落还是躲不过被散开的光束笼罩进去的命运。前奏只有吉他安静的弦音,也不知扩音做得好不好,传进台上演奏的人耳中反而是一片混沌,和颅腔里萦绕的声音闷闷地混响在一起。


女声开始低低地唱,各路乐器也一同参与进来,吉他偶尔流出的几个音便成了可有可无的装饰。


吴邪稍一松懈下来,脑海里就开始模模糊糊地慢镜头重播,那人依照瞬时的记忆一遍一遍经过门前,形成周期零点几秒的循环,肾上腺素仿佛在血液里沸腾了几十回,稀释了又蹿上来。那时候自己在做什么?拽着解雨臣的手?那人有没有看到?


——看到又怎样?


身体里叫嚣的萌动的,顷刻都安静下来。


感到尴尬的只是自己,那人或许只是一个侧目,视网膜上的影像都不成形。


几乎是无意识地拨动琴弦,简单之极的几个音,他似乎听不清了,只感受到琴弦在指尖的颤动,被触觉无限放大,一声声响在心口。


这是一首情歌。


女声重复着副歌单一的旋律,如同倾诉。吴邪坐在扬声器的背侧,耳畔的声音都萦绕着沉沉的回声。副歌反反复复唱着同一句英文歌词,他却只辨得清尾音里一个厚重而压抑的“you”。


反反复复着,一个你。


聚光灯在舞台最前面的秀秀身边画了一个夺目的圆。太亮了,他眯起眼睛,穿过光束的丛林看到台下黑压压一片人群,像心底被埋起来的某种渴求一样无规律地涌动。远处的荧光棒星星点点地亮起来,在缓缓流淌的旋律里摇晃。闭上眼睛却只剩下一片白,同那些阳光刚刚落满教室的早晨一样,好像一睁眼,整个世界都是他。


那个人就在台下,人群里,或许某个角落。


指尖拨出最后几个音,嘴唇动了动,明知道不会有人听到,还是什么也说不出。


灯光慢慢地暗下去。


 


 


他在黑色的雨夜里弹琴。


演出结束前十分钟就开始飘起细细的雨,待大半个D大的学生都散去,雨水已有了演变为倾盆大雨的趋势。吴邪在后台洗了把脸,一抬头就能看到夜色中大片的伞和人,潮水一般退去。


落幕时就有的隐秘念头,在漆黑的露天舞台陷入彻底的寂静时,终于有了肆意蔓延的机会:


还是那首曲子,第一次就在那人面前弹错了音。练习了太多遍,其中情绪直到现在才懂。


台上台下都是空的,心里也是空的。


雨水滑过发梢、脸侧和小臂,顺着琴身流下来,汇集在淋漓的台面上,反射了远处操场上的灯光。聚光灯的热度还没有褪尽,全身却逐渐被凉意浸透。他想起那些模糊不清的歌词,关于没有结果的爱情,关于只能在深夜里唱给一个人听的话,堆在喉底,想和握在手中的旋律一起扔进晚风里,却只能含糊地哼出一个大致的调子。


要怎么出口?他只能唱给这漫天的夜雨。


清晰明了的,唯有句末一声声“你”。


 


吉他的旋律太单薄了。吉他是流浪者的灵魂。


就像他简简单单的感情,无家可归。


 


 


放任情绪脱缰的结果是一星期的低烧。


吉他留在了堆满杂物的后台,回头再去寻时已不见踪影。


先前明明很喜欢,这会儿又觉得挺旧了,丢了也无妨。吴邪烧得迷迷糊糊,半梦半醒间仿佛还置身在大雨的夜,全身都被冷雨浇透了,坐在舞台中间抱着琴,任凭他怎么拨弦,风声、雨声、琴弦声,全都听不见。


似乎看到暗处一个执伞的人影,深黑的眼睛隔着密密的雨帘,静静地望着他。当他想起那是谁的时候,那人突然对他笑了一下,而后手中的琴弦断了。


他醒了。


梦中满身雨水,原来只是被褥里捂出的冷汗。


 


退烧后一切照常,只是那个人没有再出现过。


所有的希冀都随手扔在大雨里,像积水被雨珠噼里啪啦打碎又痊愈,缺口渺无踪迹。


耳边有过只言片语,才知道原来那人在隔壁校区德语系,压根不是他们学院的,上大课的时候几个班坐在一起,混入一个外人也不难。说起为了什么,不知哪个姑娘一脸憧憬地笑道:“说不定是陪女朋友上课呢。”


却分明记得每个周六的清晨,阳光只属于窗边的一个人。


那些记忆又要怎么解释?似乎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,索性没有提及。


 


 


……


张起灵一定是疯了。


每个周六,他会放弃晨练,去D大一间老旧的音乐教室。


每个周一,他会翘掉半节选修课,占据隔壁音乐学院的阶梯教室里一个固定的位置。


只是为了见一个人。


一眼也好。最初他是这么想的。


总是在一个最便于观察的角落,直到对方也注意到他。


那个大男孩,笑起来很干净,弹琴的样子很吸引人,有时躲闪的眼神像是新生的小猫带肉垫的爪子挠在心里。


不知道怎么表达。


告白的方式简单又笨拙。


……


对一个没有音乐细胞的人来说,吉他真的,不好学。


 


 


半夜12点,吴邪醒了。


梦里有道抓不住的影子,意识昏沉之间还想回去捞,彻底从困倦里拔出来后却只能把自己铺平在床上,盯着上铺的床板发呆。


他一侧头就能看到窗外,黑漆漆的一片,隐约辨出满天的云。耳朵里灌满室友的呼噜,怕是贴着耳朵吼都醒不了,只得不情不愿地自己从被子里挪出来,趿拉着拖鞋去阳台收衣服。


一开移门就是迎面而来的夜风,飘进来一丝雨,有点凉。手忙脚乱收了衣服,下意识地往楼下看了一眼,却见路灯下一个修长的人影,听到他的响动抬起头来。


看清那张脸的同时吴邪心里咯噔一声,随后才看见那人手里的吉他。


心跳和雨点一起变得密集起来。


想起八九十年代的老电影,男主角在女主角楼下整夜唱着寂寞的歌。


那人只是站在雨里,拨出三两个单调的音符。


声音再微弱他也能听清,正是那天他在雨里没有勇气唱出来的那一首。


楼下的人低着头看不清神情,头顶暖黄色的路灯照亮大片纷飞的雨丝,也似乎在他周身裹了一圈淡淡的光晕。


突然弹错了一个音。


然后是接连一串。


明明没有一个音是准的,那人还是固执地、无比认真地弹下去。直到一曲终了,与吉他一起立在雨中,对着楼上的人抬起头。


和梦里一样深黑的眼睛,在夜里,在雨里,远远地对望。


 


第二天吴邪成了全男生宿舍的通缉对象。


他在一个万籁俱寂的夜里对着楼下大声喊道:“上楼!不会弹我教你!”


 


 


 


教你奏一首,我没来得及唱的情歌。


 


 


 


 


End




 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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